4)第四十五章_花瓶的自我修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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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后谢子临因病去世,长公主的身上亦再未有亮色。

  即便她身陷囹圄之时,穿的依旧是素色长裙,鬓间的白色绢花精致动人。

  被下狱后,皇帝似乎完全忘记了三十多年的兄妹之情,在她被狱卒用刑折磨之时,也并未露面。

  原本养尊处优、从未以狼狈姿态示人的长公主满身血污,长发凌乱,脸颊边横着狰狞的伤疤,看起来却仍旧高高在上、睥睨众人。

  “若他来了,告诉他,我从无愧于我大汉江山,亦无愧于刘氏皇族。”

  这个[他],是皇座上威严更甚、表情愈少的皇帝。

  第四天夜晚,刘以靖发起烧来。

  连日的酷刑让她身心惧疲,原本惨白的面色因为高热而略带绯红,看起来更添艳色。月光如水,朦胧间透过极小极高的窗,洒入牢房中。

  她正靠着墙壁,雪白的裙子满是脏污,又似乎因为想起来什么愉快的事情,唇角扬起,面色柔和。

  良久,她从衣襟中取出原本带在头上的绢花,拿到唇边,落下轻轻一吻。

  她想起的是许多年前,她还是个年幼女童,曾历尽千辛万苦,甩掉了跟随自己的奶妈妈,一个人跑去花园,爬上了墙角那棵最大的枇杷树。

  夏日蝉鸣声声。

  那树的树枝还算粗壮,但委实也负不住一个八岁女童,于是她还没成功翻过宫墙,便踩断树干跌了下来。

  未曾想,下面有人接住了她。

  面容俊秀的少年被她连累得跌坐地上,左胳膊无力地耷拉着,似乎已然脱臼。

  “你没事吧?”他问。

  永远言辞犀利的公主第一次讷讷无言。

  “为什么爬树?”

  “……想去外面。”

  他年岁已经不小,自然注意到对方衣着华丽,鬓发间星星点点的首饰璀璨异常,这样装扮的人,出身定然不凡。

  “宫里不好吗?”

 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很快作答的时候,小姑娘却低头想了想,而后十分正经地说:“我也不知外面是好是坏,也说不上宫里有什么不好,只是没有去过的地方,总是想去,没有见过的人和事,我都很想见。我母后说这样想就当不好一个公主,但我其实也不想当公主,如果能做一个将军,那就好了。”

  少年忍俊不禁:“将军?”

  女童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点点头,却不言语。

  见她认真,一贯老成的少年也生出了逗趣的心思。

  “若你有一天成了将军,我或许可以当你的马前卒。”

  “马前卒是什么?”

  “就是若你不幸落马,我能在旁边接着你。”

  “……我不会落马。”

  ……

  新婚之夜,她曾好奇地问:“你果真没有认错?”

  谢子临含笑道:“没有认错。”

  月光皎洁,牢房与她身上惧是凌乱肮脏,染着血迹,只那朵花仍是洁白如初,不曾被玷污半分。

  如她的神态。自始至终,永远高傲飒然,不曾有半分卑躬,也不能被丝毫亵渎。

  “子临,还好你去的早。”

  第二天,长公主被发现自裁于监狱。

  皇帝宣布将之运于封地,与其亡夫合葬。

  *

  john捏着纸巾:“好催泪啊!导演编剧这搞得什么鬼!为什么要这样啊!!”

  初初把最后一段反复看了三遍,确认自己的表演还算过关,才安慰他:“其实她的结局很不错,你想想看,一般宫斗剧里的主角都是以言情剧开头,历史剧结束,一辈子就是一个美梦破灭、屈服现实和权势的故事,其实这样委实可悲。刘以靖恰恰相反,她的一生以历史剧开头,言情剧收尾,永远都像那朵绢花一样,干净无暇,从某种程度上说,她是个幸运的人——至于挂掉,你应该这样想,我们都会挂掉,她也会,早挂还能年轻点,她丈夫在地下也不至于嫌弃她……”

  john打断她:“够了!以后我再跟你一起看剧我就是脑残!”

  初初觉得很奇怪:你什么时候不是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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